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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谈判到被迫退出

http://2008.sina.com.cn  2008年10月04日02:51   舜网-济南时报

  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在一场权威和利益的博弈中,中国足协和武汉足球两败俱伤。在48小时内,双方严格坚守自己的底线,谁也不肯退步:足协坚持的是自己的规则底线,制度和权威绝对不可动摇;武汉俱乐部则坚持的是自己的利益底线,罚单不更改就坚决退出。在这种谁也不肯让步的博弈中,最终受到伤害和牺牲的是足球本身。

  10月1日

  00:00 武汉 俱乐部会议室

  在9月30日收到足协对李伟峰的处罚决定后,武汉俱乐部当晚召开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决定兵分两路:10月1日一早,总经理徐志强率李伟峰从武汉飞往北京,向中国足协求情;同时,俱乐部10月1日上午10点召开新闻发布会,以“罢赛”和“退出”为条件向足协施压,

  09:55 北京 首都机场

  徐志强率李伟峰飞抵北京。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赶往足协,而是选择在机场对南勇等人“守株待兔”,因为南勇和谢亚龙去日本开东亚足联会议,这天上午回京。不过,南勇和谢亚龙等人一直没有出现在徐志强的视野内,“拦截”失败。徐志强和南勇电话取得联系,得知对方已回足协,于是双方约定,当日下午在中国足协8楼会议室进行谈判。

  10:00 武汉 俱乐部会议室

  这是俱乐部原定的媒体见面会的时间,各路记者到了,会却迟迟未开。记者们在一个会议室里,看着李伟峰和路姜冲突的录像。录像碟连续放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出现卡碟的现象。

  11:00 武汉 俱乐部会议室

  俱乐部董事长沈烈风终于到了。沈总觉得会议室气氛不好,他说:“我并不是来开这个记者会的,我来和朱指导谈点工作上的事。不过既然大家见了面,我们就好好聊一聊。”湖北电视台和上海电视台的记者进入,他们要摄像,把沈烈风身后的布帘拉上。

  11:10 武汉 俱乐部会议室

  沈烈风开始发言:“我们打到这个份上,中超联赛对我们却没有一个公开公平的环境,对我们的备战造成非常大的困难。足协对李伟峰的处罚,是迫于北京俱乐部单方面的压力和网上的恶炒,事先未和我俱乐部进行任何沟通,也不采取比赛当时裁判和比赛监督的报告,而是单方面进行了停赛八场的处罚,这是刻意地逼武汉队走上绝路。因此,如果中国足协不收回成命,我们就退出中超联赛。我把电话打给谢亚龙,他在日本说:‘我现在不管事。’有这样的道理吗,杀了人,招呼都不打一个?做出决定了,喊冤都没有地方?”

  随后,主教练朱广沪和队长郑斌也先后发言。

  12:00 武汉 俱乐部门口

  俱乐部请记者们到基地附近一家餐厅就餐。有记者开玩笑说:“我们这是吃散伙饭吧?”一位俱乐部工作人员说:“这样过十一,真是凄凉。”

  13:30 北京 足协马成全办公室

  足协纪委会主任马成全接到南勇的电话,要求他到足协做好谈判准备。南勇同时通知了裁委会副主任兼技术部主任李冬生,技术部负责裁判工作和联赛部负责中超工作的官员也一起赶往足协。期间,他们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和录像设备,静等徐志强和李伟峰的到来。

  14:45 北京 夕照寺大街

  夕照寺中国足协办公楼外,徐志强和李伟峰的身影出现,两人均行色匆匆,脸色阴沉。恰逢国庆放假,原本进入足协大楼的正门封闭,他们急速走向北侧大门。办公楼异常冷清,但气氛很休闲,偶尔有抱着小孩的休假人士出来。办公楼层北侧的灯没开,楼道非常昏暗。联赛部工作人员帮助他们打开电子控制门。

  15:10 北京 中国足协8楼会议室

  会议开始,徐志强和李伟峰各自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南勇要求技术人员播放国安与武汉的比赛录像。画面真实反应了当时的情况,南勇称这是自己第一次观看比赛录像,他认为李伟峰就是故意踢人。录像反复播放了4遍,徐志强和李伟峰咬定动作非故意,但是已经没有底气。他们还陈述了武汉队今年遭遇的种种不公,称现在保级压力太大,不能没有李伟峰。

  马成全和李冬生都向徐志强和李伟峰陈述了纪委会、裁委会的程序与认定结果,徐志强和李伟峰则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时,徐志强表达了武汉足球俱乐部关于李伟峰被重罚的态度:在要求复议的同时,提出自己的底线是只能接受李伟峰被处罚3场,否则武汉俱乐部就退出。

  火药味开始弥漫,较量持续了2个小时,双方都没有台阶可下,各自态度强硬如初。南勇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希望徐志强回去和俱乐部尽量做工作,“武汉俱乐部这么多年投入很大、贡献不小,足协不希望你们退出。”

  17:20 北京 夕照寺大街

  徐志强和李伟峰匆匆离开足协,赶紧和沈烈风取得了联系,告知了足协的态度。随后二人连夜赶往机场,乘坐晚上7点40分的飞机返回武汉。

  17:25 北京 足协马成全办公室

  马成全办公室。多日的劳累让他看上去憔悴到极点,腰部的不适让他的身子有些倾斜。他告诉记者,“处罚原则和尺度是统一的,中国足协不可能因为一家俱乐部修改规则,否则今后每个俱乐部都闹改判,足协权威何在?秩序何在?”此时一名足协官员称,“有种进入了临战状态的感觉。”

  此时足协所在大楼的互联网系统全部瘫痪,大家不知道网上的报道。马成全表示,“先看央视晚6点的体育新闻吧。”这时,马成全还在找武汉市常务副市长袁善腊及其秘书的电话,希望政府出面挽留,但没有找到。

  17:35 北京 足协董华办公室

  “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在休假中,我今天只是需要处理一下事务才来办公。”负责新闻媒体的官员董华独自呆在他的办公室,他告诉记者,“我的职责就是招待好你们这些可能要来采访的记者。”南勇的办公室开着门,亮着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董华说:“南头应该在,但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楼道里偶尔会出现走动的声音,而楼上的联赛部,也时不时传出焦虑的脚步声。

  18:15 北京 足协南勇办公室

  依然在7楼办公室的南勇,似乎有所动作,他让工作人员找此前武汉俱乐部所有的申诉,并要马成全下去商量一下。武汉俱乐部的申诉材料中,有他们对阵大连时的情况,也有助理教练国作金被处罚的。徐志强在会上曾提出,实德的李明进场并有不文明行为,足协为何不罚?这提醒了南勇,但是他也无法从材料中找到真正可下的台阶。

  20:00 武汉 光谷开发区办公室

  沈烈风接受记者采访,他说:“已经过去了9个小时,我们已经和中国足协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但是,足协不为所动,我们只能被迫退出。我们已经着手给省市体育局写退出中国足球的报告,同时,上报武汉市政府。”这意味着武汉俱乐部正式对外宣布退出。

  20:20 北京 足协南勇办公室

  南勇和马成全都很快得到了武汉退出的消息,两人计划在2日再商量应对策略。

  21:30 北京 足协董华办公室

  南勇出现在了董华的办公室,他的表情有些干涩,对记者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从始至终,南勇什么话都没说,手上拿着电话,一会看看电话,一会用眼神提醒着正在通话的董华。最终是董华勉强对记者表了态:“虽然公布了要退出,但是武汉队自己也说了,还要等上级部门批准。而现在中国足协与武汉队仍然在沟通,希望能够找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式。”有记者问足协是否会更改处罚决定,董华摇了摇头。

  10月2日

  09:00

  武汉 新华路体育场

  俱乐部工作人员周国春和往常一样,到体育场检查广告牌。按照中超赛程,当天下午有武汉主场对辽宁的比赛,他并没有接到比赛不打的通知。

  10:00

  武汉 球队基地

  俱乐部召开股东会,主要是湖北省足协和俱乐部最大股东光谷投资有限公司谈判托管一事。谈判未成。

  10:00

  北京 足协8楼会议室

  南勇、马成全、李冬生早早就到了足协,每个人的脸上都非常冷峻。南勇还通知了杨一民等足协领导,召开紧急主席办公会,杨一民等人都飞车赶往足协。会议进行得很沉重,足协领导层的意见达成一致:在对待李伟峰的处罚问题上不会妥协,武汉足球俱乐部坚持退出,足协只能表示遗憾。

  11:00

  武汉 球队基地

  俱乐部召集球员们开会,用时仅5分钟,朱广沪宣布球队放假。

  12:00

  武汉 新华路体育场

  武汉市原来宣布放假的警察们,临时被要求上班。数百名警察赴新华路体育场,那里已经开始聚集球迷。

  12:35

  武汉 球队基地

  记者采访徐志强,他正式对记者表态:“今天这场球不会打了。”

  13:35

  武汉 新华路体育场

  湖北电视台负责转播的大巴车离开新华路体育场。随后体育场广播:“武汉对辽宁之战因故取消,请球迷不要逗留。”

  14:00

  武汉 球队基地

  武汉俱乐部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退出中超。徐志强代表武汉俱乐部宣读告示:“我们被迫做出这样痛苦的决定,对于因此给广大球迷造成的伤害,我们表示真诚的歉意。”

  15:00

  武汉 新华路体育场

  部分球迷走到体育场外面的马路上,交通为此堵塞约十分钟。警察出面后,球迷回到新华路体育场,有部分球迷静坐。

  15:00

  北京 中国足协大楼

  中国足协终于等到了武汉俱乐部按程序递交的“退出申请报告”。不过,武汉俱乐部没有直接发给足协,而是通过中超湖北赛区给足协发来传真。

  15:45

  北京 足协8楼联赛部

  815房间,联赛部,南勇、马成全、李冬生等人在协商对策。在此期间,未出席会议的联赛部和技术部官员,给到场的记者播放了李伟峰和路姜冲突的比赛录像。16:48,南勇等人才结束了相关的讨论。原定17:00开始的新闻发布会,推迟到17:15正式开始。走出815房间的时候,南勇和所有人能表示的就是“遗憾”,此外不进行任何表态,一切以中国足协公开的表态为准。

  17:15

  北京 足协8楼会议室

  中国足协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出席会议的是马成全和李冬生,南勇没有出面。足协发出“五点声明”,表明他们决不让步的姿态。很快,“五点声明”见诸各大网站。

  18:00

  北京 足协8楼会议室

  南勇再次召集联赛部以及技术部人员开会,研究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理的细节问题。记者问“是否总局已经过问”,答案是程序上还没有到那一步。

  在会上,南勇要求大家把能够想到的问题都提出来,不要有疏漏。他们再次研究了马成全代表足协发表的“五点声明”,确认其中找不出漏洞和破绽。武汉俱乐部退出,受损失最大的是教练组和球员。南勇要求足协按照规定和程序,做好相关的善后工作,这些球员如何转会、什么时候可以转会、转会费等细节都让球员清楚,尽量让武汉队的球员在明年能够踢上比赛。

  一名与会成员说,“中国足球都这副惨状了,(武汉俱乐部)还因为一个球员被罚就退出,伤害自己也伤害中国足球。如果每个俱乐部都因为这样的事情闹,职业联赛就别搞了。这是中超联赛的首次正式退出事件,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20:00

  武汉

  郑斌打手机问记者,“我们退出了,明年能不能从中甲打起?”

  20:30

  北京 中国足协大楼

  足协领导和总局相关领导进行沟通,得到的指示是:在挽留未果的情况下,严格按照程序办事。足协相关人士告诉记者,“总局领导没有过多过问此事,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进行的。按照目前的规定,武汉队已经没有任何回来继续参赛的机会,他们全年比赛都按0:3判负,积分为0分。”

  21:00

  北京 某餐厅

  南勇和同事们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吃点晚餐。替谢亚龙主持日常工作,遇到退出这样棘手的问题,南勇对此也很无奈。和武汉高层的沟通已经无法继续,南勇对自己的属下说:“尽力挽留,按程序办事,顺其自然。”

  24:00

  武汉 新华路体育场

  白天在此聚会和静坐的球迷,已完全解散,恢复平静。(摘自《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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