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篮巴塞罗那交“零分”考卷 中国记者竟集体蒸发

　　1988年汉城奥运会中国男篮失利，仅名列倒数第二。时隔四年，男篮大换血，主教练钱澄海挂鞭，蒋兴权走马上任，一批老队员纷纷退役。胡卫东、巩晓彬、阿的江、孙军、马健等“黄金一代”主力人物相继进入国家队。但讽刺的是，这支“黄金”披身的中国男篮，在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不仅没有突破以往的战绩，反而再降一名，以倒数第一的历史最差成绩，交了一张“零分”考卷。用马健的话说，“巴塞罗那只会记得那支闪耀的‘梦之队’，我们则注定被遗忘。”

　　唯一的照片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中央电视台已经全面转播比赛。马健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转播，所以中国的摄影记者很少。”小组赛第一场比赛的时候，只有一个看似是记者的中国人在现场晃了晃，当发现中国队的对手是当时的独联体时，就放弃了拍照，直接离开了。

　　随着中国队在比赛中一场场地输，小组赛五场先后负于独联体、立陶宛、委内瑞拉、澳大利亚和波多黎各，而且场面大多很难看。马健说，“打到交叉赛的时候，我们就再没见过中国的记者。”又负于安哥拉后，中国队要跟小组赛的对手委内瑞拉争夺“副班长”的位置。“就是第11名，也就是争倒数第二名。那场比赛不光没有中国记者，连外国记者也没有。那是一场没有媒体，也几乎没有观众的比赛。”就是这样一场跟教学赛没两样的比赛，中国队又输了。“输了三分，97-100。后来我算过，那届奥运会我们打了7场比赛，一场没赢，净输了138分。”

　　回到国内后，马健翻阅关于中国男篮在奥运会的报道。“几乎什么都没有。前面两场还有简讯稍微提了一句，后面连提都懒得提了。也难怪，那个时候谁愿意报道一支倒数第一的队伍?”但国内的媒体并没有让马健彻底失望，因为某报纸在大篇幅“游泳五朵金花”和“跳水皇后高敏”的报道旁边，配了一张小小的黑白图片。“那张照片很小，也不太清楚。但我很清楚，照片里是我在跳投，那很可能是中国男篮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的唯一一张新闻照片。”

　　后来，马健从该报纸的记者那里得知，这张照片是一个美国摄影记者拍的。“可能是我在第一场比赛替补出场的时候，打得还不错。那个美国记者应一个NBA球探的要求，为我拍的。他肯定不会知道，他这一拍，是我们到过巴塞罗那的唯一证据了。”

　　对于当年表现糟糕的那支中国队，马健这样评价：“当时我们都很年轻，缺乏大赛经验。一些场次单打独斗过多，进攻缺乏章法，又过于依赖外线进攻。可偏偏外线投篮命中率下降，再加上防守的问题，想赢球真是太难了。前几天我还在看当时的比赛录像，对波多黎各那场，我们一开始就被对手打出一个进攻小高潮，对手比我们强壮，灵活性却一点也不差。我们在进攻中失误频繁，投篮不准，防守漏人，大比分落后时全队显得慌乱急躁。连我自己都觉得，很难想象这支糟糕的队伍居然成了后来的‘黄金一代’。”

　　“梦”开始的地方

　　说起巴塞罗那奥运会，马健认为，那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1992年，奥运会第一次允许职业球员参赛，美国“梦之队”登上世界的舞台，而他自己的篮球之梦，也从那里起飞。在巴塞罗那，马健明白了什么是机会，什么是比赛。“我知道了全世界都在看我打球，我必须打出点名堂来！”

　　其实，那并不是一段让马健愉快的记忆，一是因为在那届奥运会中国男篮表现糟糕，二是因为本应是绝对主力的他大部分时间却坐在替补席上。“当明知你是最好的，但你却不能施展，那真是一种悲哀。”不过，马健的个性让他并不甘心成为替补席上的看客。“因为美国‘梦之队’第一次参赛，那届奥运会的篮球水平也是历届奥运会水平最高的一届，大批的NBA球探、教练出现在看台上、训练场中，“我觉得和这些人打球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所以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有了这个想法，在赛前训练中，即使教练并没有下达严格的指令，他也会全力以赴，并吸引了大量美国记者的目光。他们甚至开始惊异，这样一个优秀的小伙子为什么很少出现在中国队的比赛中？这种惊异终于化成了一种赏识。“那是第一场对俄罗斯(前独联体)的比赛，开赛前15分钟，我突然发现我没带鞋。我坐着警车花了20分钟回奥运村拿鞋。我想，这回可完了，这场球我肯定没戏，上不了场。可那场比赛全队犯规特别多，到了最后5分钟，已无人可用，教练只好让我上场。结果我在场上又是扣篮、又是抢断，5分钟内我得了7分，尽情展示了一下自我。赛后，当金州勇士队的小尼尔森(当时是立陶宛队的助理教练)找到我，对我说：‘孩子，你要不要到金州来试一试？’后来，我告诉他，我将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书。他说那是一个好学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就这样，那段本不太美好的记忆，因为马健的努力，反而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我知道，奥运会是一个机会。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舞台上，你展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机会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一切全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