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北京塔吉克族使者拍摄花絮 "石头城"塔什库尔干

　　小城故事

　　宾馆条件很差，灯光还明晃晃的、电视还响亮亮的，就有个老鼠悠然自得地爬上了桌子，我们目瞪口呆。晚上天气很冷，水龙头还漏水，就懒得洗了。

　　第二天我们准备到努尔巴努家拍摄。上午10点钟的道路上行人寥寥，初日映射在路边的胡杨林上。胡杨林已经泛黄，发出让人沉醉的明黄色，田野里二三孩童和放牧的驴马若无其事地走动着，偶然听下来，似乎听一听风的声音，又好像是被我们所惊觉，不过很快又掉过头去，散漫自在地溜达开去。

　　这个时候远方的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施施然走过来，在晨曦中风姿绰约，恍非尘世中人。走近一看，居然就是努尔巴努，她是来迎接我们的。努尔巴努睫毛修长、眼睛比赵薇还要大，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有种隐而不露的美。她是县里中心小学的老师，以前还做过导游。她带我们到位于塔什库尔干河左岸台地上的石头城遗址去参观拍摄。

　　塔什库尔干在塔吉克语中就是“石头城”的意思，中亚还有两个“塔什库尔干”，一在阿富汗，二在原苏联。中国的“石头城”是在汉代时建立的，那时这里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大约在喝盘陀时期，这里开始大规模建造城廓。建城的石头就是取自对面的雷阔勒岭，土取自城下的草场。唐朝政府统一西域后，这里设有葱岭守护所，元朝初期，大兴土木扩建城廓，旧的石头城换了新颜。光绪28年，清廷在此建立蒲犁厅，对旧城堡进行了维修和增补。石头城在古丝绸之路的要道上，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如今短井残垣，只留下一片依稀可见昔日气势的废墟。废弃的城堡总是让人有种种怀古思今的念想，“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时间的力量，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岁月的巨轮，理应在车道间辗碎凹凸”。我对此地历史并不熟悉，反而可以抛开种种渣滓一样的历史沉积，直接触摸这个废墟的灵魂。这个灵魂就是沧海桑田。沧海桑田这样的陈词滥调因为在汉语语境中的过度使用，已经被污染，其中所包含的空间厚度与时间力量已经被遮蔽。但是，此际我只想到这个词。

　　风化的城墙、破残的土砖、踪迹难辨的城市格局构成了一种令人伤感又激昂慷慨的矛盾情绪。转过一面尚未完全坍塌的土墙，忽然看到一只巨大的乌鸦静静地停留在一个垛口上。因为这种遭遇太惊奇了，所以我一时愣在那里，我和它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它缓缓飞起来，从离我眼睛大约1米的地方掠过，我看到它红色的喙和尖长的爪子。几只原先没有看到的鸽子也一起飞来，旁若无人的慢慢地飞起来，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一样。我非常后悔没有带相机，赶紧跑到城下去拿相机。待到再上来，乌鸦和鸽子都已经飞到城下面村庄中的树林里去了，踪影皆无。

　　虽然破碎不堪，城中长满了白杨和绿柳，显得荒凉萧瑟，不过台城还是要高处周围很多。站在城墙上，瞭望四野，西面是雷阔勒岭，西南方是喀喇昆仑山口，东南过去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向西越过去就是阿富汗，南方是昆仑山脉，越过去是巴基斯坦，西北方过了雪山就是塔吉克斯坦。一片孤城万仞山！一片孤城万仞山！

　　城下东南方是一片广阔的草甸子，远远可以看到放牧的零散的牦牛、绵羊和马匹。这里在远古时候一定是一块绝好的战场，适合两军交锋、排兵列阵。那是让人心生向往的冷兵器时代，匹马关山，守戍边疆，真真是男儿的好去处。

　　拍摄细致而又繁琐，在冗长的等待时间里，我在城上来回绕了三圈，气喘吁吁。因为我知道，虽然已经是国家级文物保护遗址，但因为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等到下次如果有机会再来，这里的情形一定已经不复存在了。据司机介绍，他小的时候还经常和同学们逃课来到这里，用铁丝从城墙中挖子弹，那些子弹是清朝和沙俄打仗时候留下来的。既然在晚清时候，石头城还可以当作防守的关隘，那一定还可以使用。想想这才多少年，原先的城堡已经成为一堆碎石，在如今这样的旅游开发下，又如何能指望这摇摇欲坠的破城墙还能支撑几年呢？

　　这里的考古开发还没有进行过，地下一定有不少珍贵的文物。不过，我又希望这里永远不要进行考古挖掘。就这样吧，1400多年了，石头城这么自生自灭，就让它无声无息地死去也好。还是那句话，沧海桑田，人间正道。

　　中午的时候，回宾馆吃饭，路上发现塔县县城至少还有和犇磊鑫同名的超市、饭店三家。虽然来此旅游的人不少，可是饭店依然很萧条。偌大的餐厅中，就我们几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服务员上菜很慢，我早知道他们的效率是那么慢，就先上楼去睡一觉了，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的胡子至少长了一厘米。陪伴我们的只有一个抱着小孩的老太太。她主动和我们搭讪，原来这个犇磊鑫宾馆和饭店都是她儿子开的，她老家是口内汉中的，因为儿子在这里的军队中，所以来照顾孙子。从这么多产业来看，她的儿子在军队中和地方上势力一定都不小。

　　走在街上也时时可以感到边防军队的影响，不时会走过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平民中穿迷彩服的人也很多。这大约也是一种现实状态吧。塔县虽然交接几个国家，可是并没有像广西越南边境上的贸易市场，只是海关过货。本地的经济很贫困，据我观察，主要是资源太少。农产只有小麦、青稞、豌豆和土豆，高寒地带盐碱土质，产量可想而知。马牛羊放牧的草场也很少，果木很难存活。饭店里绝大部分的食品都是从喀什运来的，因为本地产的供应自己估计都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