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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毕生都在为言论自由奋斗的人,一个认为言论自由是一切自由中最重要的人,我确实认为中国需要互联网管理改革,而且最好现在就开始。那么,当我看到奥运会前一些西方人权卫士抓住网络问题不放时,为什么我会感到不舒服,甚至感到愤怒呢?
因为,就好像今天西方对中国的很多态度一样,他们总是试图给中国人“施加压力”,敦促中国人“履行奥林匹克的人权承诺”,可他们的双重标准却反而弱化了这种努力——双重标准从来就不是自由的朋友。他们这么做,只是在玷污自由,把“言论自由”和“自由”变成了纯种西方人对比他们残忍的、异族的、野蛮的东方人挥舞的武器。
为什么要对中国的所谓集权主义如此愤怒,而其他曾把奥运会当作限制自由借口的国家却可以逍遥法外呢?看起来越来越清楚的是,中国在西方社会里,总是以被与白人国家完全不同的标准来对待。
有些新闻说,中国的一些“奥林匹亚集权”是在雅典根本不可想象的,这是多么选择性的记忆啊!在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期间,以保护希腊和国际运动员免受恐怖攻击的名义,希腊政府可是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和永久的间谍侦察体系。一个希腊学者当时甚至把雅典称作是“Superpanopticon”,也就是一个所有人的一切事务都处于当局监控中的开放式监狱。
如果中国政府真的想监视自己的人民,他们还可以向希腊人好好学学呢!2004年,希腊安装了大量的电脑监控网络,它由雅典市内成千上万的隐藏摄像头和麦克风组成,可以分析几十种语言,从中找到“恐怖聊天”的任何蛛丝马迹。
在英国政府的建议下——过去10年中,我们这个英国小岛装了全球20%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是无可争议的闭路监控之王。希腊人引进了高科技的闭路摄像头,放在奥运村周围的街道和道路上。
在安全方面,希腊人花费了创奥运会纪录的15亿美元。超过7万名安保人员,其中包括1.6万名士兵,在希腊的边界和雅典周边巡逻。美国军队协助希腊军方完成了一个为期三周的、名为“2004年赫拉克勒斯之盾”的训练演习。当时驻希腊的美国大使还说:“这里的工作,是在奥林匹克这个房子里放上尽可能多的锁、警报和警钟系统,让夜贼们去别的房子吧。”
可你记得,当时可曾有全球性的运动,来反对希腊人用锁、警报、警钟、摄像镜头、麦克风、战斗机和铁丝网来“背叛奥林匹克价值”吗?你不会记得,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双重标准——因为希腊被视为是西方的一分子,而中国则该遭到谴责。看上去非常清楚:“我们”为了安全的名义牺牲自由就是可以的,但“他们”不行。
我们玷污人权的行动,看上去就是比他们更可以接受的,更合法,更善意,更“有证据支持的”。对中国,我们则无情地、不知不觉地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对西方国家的标准作出评判,这背后或许是一种古老陈旧的观念,那就是东方人不知怎地总是比西方人更天生邪恶的。就像《布里吉特·琼斯日记》中女主角的妈妈说的:“一个残酷的种族。”
同样的,在网络封锁方面,中国也远不是独一份的,只不过西方人做得更隐蔽高级罢了。在西方,我们有越来越多的非政府过滤系统,所谓的“智能软件”,智能拦截技术,可以装在电脑网络上挡住“攻击性”的内容,这种攻击性内容可以包括色情图片到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因为里面有脏话)。今天,英国议员就要求YouTube过滤自己的内容,去掉那些“冒犯性”的视频。
这就是为何我对“中国集权主义”的十字军感到不爽的地方,因为双重标准只会贬低自由的概念,而非把它变成现实。看起来,“自由”只是被西方政客、企业财团和媒体评论员当作一种现实政治的武器,瞄准中国发射。而这些人,对自己国家的人权问题却视而不见,甚至积极支持。这种做法,就是把自由当作一种充满爱心的西方高等人放在银托盘里,递交给中国人的东西。想像中国可以被这样解放,只是满足了某些道德破产了的西方精英的道德高蹈,也低估了中国人自己创造历史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