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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颓百炼 宠辱不惊--记奥运设计师杭海及其团队

http://sports.sina.com.cn 2007年06月12日14:18  新华网

  新华网北京6月12日新华社记者王镜宇、马向菲

  行走在望京地区的花家地南街,你的眼球很容易被一片风格统一的灰色建筑吸引,它们隐隐散发出的艺术气息将这些建筑与周围的环境截然分开。这里就是中央美术学院——许多有着艺术梦想的中国青年心中的殿堂。

  中央美术学院的面积不太大,沿着左手边慢慢地走上那么几十步,就到了设计学院的近前。在设计学院的一侧,经过毫不显眼的小门,奥运艺术研究中心便出现在眼前。

  初听研究中心的名字,以为总归是个有些规模的所在。但到了这里,发现不过是一个几十平米的工作间,而20来个默默对着电脑埋头工作的年轻人,则是用灵感浇灌出包括

北京奥运会核心图形、体育图标在内的诸多设计成果的奥运设计师们。设计团队中的这些年轻人大多20岁出头,大部分是中央美院的毕业生。他们中有一位年龄稍长的“带头大哥”——中央美院教师杭海。虽然已经年过40,但在杭海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看得出来,对这一点他颇为自得。

  杭海穿着很简单,看起来不像“典型”的现代派“艺术家”。只是,在他的言谈之间,直率、随性、洒脱随处可见,毕竟有些与众不同。谈起体育和奥运会,杭海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兴味十足。他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从来不看体育节目,唯一和体育沾边的爱好是打陈氏太极拳。杭海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他倒是对篮球很感兴趣。不过,在关于体育和奥运会方面,父子俩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儿子甚至不相信杭海的工作和为奥运设计有什么关系,他说:“你不就是在那跟学生说说笑话吗?像你这样当老师太舒服啦!”直到有一天,杭海上电视做节目,儿子的老师要邀请杭海去学校做讲座,儿子才相信老爸原来这么厉害。

  在设计团队中,杭海的主要任务是宏观控制和指导。如果学生们真的碰到图标或其他设计画不出来,他才亲自操刀上阵。杭海说,具体的项目都是同学们主管,同学们对于项目比他熟。正如儿子看到的那样,杭海的确经常和学生们“讲笑话”。只不过,并不是每次讲笑话都真的那么轻松。在参与奥运会核心图形、体育图标的竞标以及中标后的设计完善过程中,杭海和设计团队成员遭受过数不清的挫折,设计方案被否定、要求修改甚至严厉批评是家常便饭。杭海是“带头大哥”,所以挨批的时候他自然首当其冲。然而,杭海不想在挨批之后再去批评学生。他非常清楚,设计方案得不到肯定,大家已经很“颓”(颓丧)了,不能再给他们太大的压力。所以,杭海总是尽力安慰和鼓励这些没有经历过太多挫折和打击的年轻人,“讲笑话”则是他安慰大家的方式之一。

  杭海说,为奥运会做设计太容易打击人的自信心了。因为设计牵涉到政治、文化、奥运等各方面的因素,一个方案几次甚至十几次被推倒重来一点都不稀奇。他和设计团队的其他成员经常处于“持续崩溃”和不断的“自我否定”当中。他在抓狂的时候会想:我是不是个美盲啊?我怎么就那么笨呢?我以后再不干设计啦!幸运的是,千“颓”百“炼”之后,杭海和他的设计团队总还是能够盼到竞标成功和设计方案获得通过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喜悦,是难以用语言来准确表述的。杭海说,既然别人都不弄,剩下我们在弄。好不好在你手里,你就会有使命感。再通过体育图标的发布,国内外反响不错,我们就觉得很平静,感觉境界好像真的升华了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杭海和他的团队逐渐对北京奥组委、国际奥委会以及相关决策者们的要求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奥运设计不一定是最新锐的作品,而是应该是用高水准、最能体现国家形象的设计,必须通过设计体现当代中国以及文化对当代中国的影响。经过2004年、2005年和2006年上半年最“颓”的时期之后,一切突然变得顺畅起来,项目量也集中爆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到风雨过后彩虹出现的那一天。杭海这个“带头大哥”是2005年3月中途进入设计团队的,而在这个以学生为主的团队中只有三四个人从头到尾坚持了下来,因为奥运设计这个活实在太累、太耗人,而且压力太大。

  据杭海介绍,当初为体育图标的设计竞标时,有四五十位同学参与。因为是竞标,就必须考虑到竞争对手想什么,必须把所有“坑”全占住,你想到的我也想到。所有与传统文化沾一点边的,能干的全给它干了,不给对手任何缝隙。由于工作量异常庞大,大家每天夜里三点钟回去休息,早上九点再过来开工。总共只有4周的时间,不做出竞标提案就意味着出局,不玩命是不行的。经过4个星期左右的“鏖战”,几乎所有学生全部病倒。由于奥运设计工作非常繁忙,参与的学生几乎没有业余时间。有时候半夜做好了设计方案,就得在半夜找人打印。在这样的工作状态下,没有恋人的同学没时间谈恋爱,好些有男、女朋友的吹了,有不少人因此离开了。

  最后坚持下来的几个人,都是因为难以割舍这份兴趣,其中就有中央美术学院平面设计专业的研三学生王捷。跟航海不同的是,出生于1979年的王捷是个体育迷,篮球、足球、

乒乓球和羽毛球是他的最爱。1990年,亚运会在北京举行的时候,王捷就在学习绘画。说起那届亚运会,王捷对比赛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是吉祥物
熊猫
盼盼却一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如今王捷竟然成为替奥运会服务的设计师!王捷是北京奥运会和残奥会体育图标的主要创作人员之一。虽然他比较喜欢运动,但还是对很多奥运项目感到陌生,比如跳水、棒垒球等等。为了让自己的设计能够更准确地传达项目的内涵,王捷在设计过程中努力学习各个项目的相关知识以及规则。在做完奥运会和残奥会体育图标的设计之后,王捷也成了小半个体育专家。参与奥运会设计工作也让王捷对更多的体育项目产生了兴趣。他说,如果有机会,包括棒垒球在内的很多项目他都想到奥运会的现场去看一看。王捷收看体育电视节目的习惯也变了,他说:“以前我关注的是比赛本身,现在我特别留心赛场内各种场景、背景的设计。”王捷把自己研究生生涯的大部分时间献给了奥运会设计工作,整个研究生二年级就没怎么上课。

  现在,快要毕业的他正是写论文的关键时刻,即使这样他还有很多奥运设计的工作要做。在辛勤的付出背后,王捷的收获也是巨大的。由于各方面的优异表现,王捷已经确定在毕业之后留校任教,按照杭海的话,只有最出色的学生才能留校,而王捷则是因为专业非常出色得到了这个机会。不仅如此,为奥运会设计体育图标的经历和经验也对他未来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王捷说,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参与今后奥运会的设计工作。

  王捷的伙伴们也都成为独当一面的高手。例如,负责奥运会指示系统设计的王雪皎,还有负责火炬接力景观设计的陈慰平——所有火炬接力时的背板、车体、道旗以及接力过程中用的礼品样式等都要出自他的笔端。陈慰平当年是唯一考进美院的香港学生,现在已经留校当老师。他的同学很多去欧洲美国发展,他却选择了北京。自从北京申奥成功,他就想能否有机会找到和奥运会相关的工作,没有想到考入了美院,更没有想到进入奥运艺术研究中心。“我和奥运会有缘分,”陈慰平说。陈慰平不仅跟奥运会有缘分,也和北京有缘分。在中央美院,他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现在已经在北京安家。

  杭海说:“像王雪皎和陈慰平他们,虽然非常年轻,但已经是各自领域的设计专家了。很多同学在这两年迅速成熟,并且变得宠辱不惊,他们知道‘颓’是没用的。经过持续的打击,他们的抗打击能力超强。”来自中央美院的这个设计小组承担了包括核心图形、体育项目图标在内的十多项奥运会设计任务。杭海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很多项目的设计中胜出,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运气稍微好一点;二是中央美院大的艺术背景:艺术趣味和学生格调比较高,设计品质比较高。难点则在于趣味高了不那么容易被人接受。令杭海感到欣喜的是,他感觉北京奥组委以及相关的决策层对待设计方案非常开放。杭海说,在一项设计公布之后,他和同学最在乎的是老百姓的反应。“如果设计出来之后老百姓没怎么骂,我们心里就平静一些。老百姓最知道好坏,他们的意见特别重要。他们一旦说好,我们心里就踏实了。”

  如今,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的这个奥运研究中心已经在国际上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中央美院的领导也希望把它变成一个设计中心,在奥运会之后继续承接大型的设计项目。杭海和他的团队正在进行跟火炬传递有关的一些设计,包括企化、街道和点火环境布置以及和跟形象有关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还是那么20来个人,还是在短时间内完成巨大的工作量。不过,对于这个充满朝气的团队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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