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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和种族是否有关系?这个问题在被种族问题缠绕的美国是不能谈的。我曾和一位美国朋友争论过,我说黑人在短跑、长跑方面有人种上的优势。百米和马拉松被黑人统治就是一个例证。这位美国朋友立即反驳说这是种族偏见。因为白人在其他方面出路比较多,从事这种项目的少。我马上再举出例证:在冷战时期,苏联东欧以举国之力和美国拼奥运会,金牌奖牌总数最后都超过美国,人家的白人也为百米拼命,但是,每次奥运会男子百米决赛的起跑线上,你最多看见一两个白人,而且几乎总是跑在最后。冷战一结束,这个起跑线干脆被黑人包了。至于马拉松,美国白人从事长跑的比黑人不知道多几十倍,在地方业余比赛中,几乎见不到黑人;但是,世界一流选手还是黑人。这怎么能解释呢?最近也有研究指出,精英的体育体制的存在,确实可以提高一国的运动成绩。但是,对金牌的影响则不突出。金牌所要求的天赋,是任何制度都无法替代的。
这次奥运会牙买加选手包揽女子百米的前三名;博尔特包揽男子百米、二百米冠军,并且两破世界纪录;女子二百米决赛,牙买加选手还是最大的热门。这样的成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过去美国的黑人力压世界,确立了在这个领域的统治。现在牙买加人则取而代之,而且优势更大。个别运动员也许吃药没有被查出来。但是,这种集体的成就,则是无论如何不能抹煞的。
牙买加是个仅三百万人口的加勒比国家。这次创造了以国家为单位最大的运动奇迹。其实,整个加勒比地区黑人的运动成就,都难以让人忽视。除了牙买加外,这次紧随博尔特之后获得银牌的荷属安的列斯(人口不足二十万)选手马尔蒂纳,也是加勒比地区的黑人。你再看看一百米栏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古巴的罗伯斯,看看有时技术略显粗糙、但弹跳力惊人的古巴女排,就不得不想:世界上也许有三股黑人运动精英,一股出自非洲,一股出自美国或北美,一股则出自加勒比。
加勒比黑人的种族优势,有其深厚的历史原因,不管这一历史是多么的不幸。欧洲人发现美洲后,迅速在北美殖民。但是,到现在美国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殖民的,多是白人,特别是成了家的白人。美国南部,则是白人种植园主、单身白人奴仆、黑奴的混合,但白人人口还占优势。而且由于白人单身人口多,黑白混血儿也比较多。到了加勒比地区,则几乎都是黑人的天下。那时作为美国前身的十三个殖民地,在经济上还居次要地位。真正的经济中心是加勒比地区。这个地区的甘蔗种植园是最赚钱的,最先进的农业技术也在这里开发使用。十三个殖民地的角色,常常是给加勒比这个经济中心提供粮食等生活必需品的供应。
不过,加勒比地区很快面临着劳动力的短缺。因为这里气候炎热,白人劳工到了这里很快就死掉。其他欧洲的穷白人,听到这消息也不愿意来这里冒险了。这样一来,世界最富裕的种植园,眼看就维持不下去了。这时的解决办法,就是从非洲运送黑奴。黑奴一方面没有人身自由,不想来也得来,另一方面死亡率也略低些。毕竟种植园主买黑奴花费不薄,死亡率如果太高就会赔钱。结果,加勒比地区的黑人在人口中的比例,很快就达到90%以上。甚至有因为人口优势太大,最后大家联手起义推翻白人统治、建立黑人国家的事情。
可以说,在整个美洲,加勒比地区的黑人最集中,生存环境最有挑战性。如果按达尔文进化论“适者生存”的规则,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幸存下来的黑人,其身体的优异自然不在话下。
我们祝贺博尔特等牙买加选手的成就。但也不应该忘记,这一加勒比奇迹的背后,尚有一段惨痛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