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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方平、苏荇、林本剑、谷正中
顺义奥林匹克水上公园。8月13日17时30分,赛艇双人双桨C组决赛。伊拉克选手海达尔·诺扎德和侯赛因·尚布尔奋力向前划着,他们的对手是美国人。当诺扎德、尚布尔奋力冲过终点时,现场掌声雷动。不过他们慢了整整18秒。在分秒必争的赛艇比赛中,18秒就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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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勇敢
个头更高的诺扎德今年25岁,在伊拉克局势最紧张的那3年,他逃到了瑞典。在那里,诺扎德学会了英语。彼国的宁静,却安抚不了焦灼的心。他的家人都在伊拉克北部。电讯受阻,书信不通,亲人生死未卜,他说:“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最凄凉不过。”
诺扎德和尚布尔,在生命之河上誓不回头地挥舞着双桨。
巴格达的底格里斯河里,他们的训练时间不得不依据防空警报而定。危急的时候,他们有三四天不能离开房间,在室内静待危险解除。来到水上,如果国防部的官员们在附近,两人就会被武装士兵哄上岸。由于不允许在政府大楼附近的底格里斯河下游训练,诺扎德和尚布尔发现自己陷入了最荒唐可笑的境地———“我们的可活动范围多是旋涡聚集地”。
绵长的底格里斯河,至多只有1800米的长度可供两人训练。而奥运会的赛道,长有2000米。“训练的时候,爆炸声常常是背景音响,但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刚刚上岸的诺扎德,喘得厉害。汗,一滴滴垂落在绿色的伊拉克队服上。或许是无穷的勇气,扭转了他们的命运。在国际赛艇联合会的穿针引线下,诺扎德与尚布尔接受了一名德国教练对他们为期三个月的特训。“为了奥运会,任何尝试我们都不想放弃。”
国际奥委会当初取消伊拉克参赛资格时,话语不多的尚布尔落泪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到2012年伦敦奥运会时,我还活着吗?”所有的话,都由同伴诺扎德翻译。已经成家的尚布尔多了一份责任,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一枚亮闪闪的戒指,就是他的允诺。
世界你好,我们尽力了
奥运开幕式,让诺扎德和尚布尔激动了好几天。伊拉克运动员入场时,尚布尔扛起国旗,感到无比光荣。“他的家人后来在电视中看到了这一幕,打电话向他祝贺。他们都说他在镜头里看上去帅极了。”诺扎德的揭秘,让尚布尔微微有些脸红。被封闭得久了,这个32岁的大男人总有些拘谨和怯意。
出人意料的是,常常面无表情的尚布尔却是生活中更活跃的一个。“我遇上不开心的事时,总是他逗我乐,他的笑话说得好极了。”诺扎德朝尚布尔挤挤眼睛,给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两人现在还是大学同窗。见过世面的诺扎德,人前人后一直照顾这位兄长。
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仍旧乐观,坚信自己能够登上奥林匹克的舞台。果真,国际奥委会一解禁,诺扎德与尚布尔便第一时间搭上了去北京的直通车。国际赛艇联合会一直保留着伊拉克的位置,并没有把名额转给其他国家。“事实上,一直有很多人在帮助我们。我们并不孤立。”
在伊拉克,运动员总是暴力组织的最大目标。但诺扎德与尚布尔相信,大家抱成团能够更好地渡过难关。他们不约而同地说起了伊拉克奥运代表团中的一位女选手,“当娜·拉扎克参加的是短跑项目。和她所遭遇过的一切相比,我们算是幸运儿。”拉扎克在满目疮痍的巴格达大学田径场训练。她曾被狙击手射中,她还是一起汽车爆炸的目标。“但是她活了下来。来到北京后有时我们会在一起聊天。如果你经受了那么多考验,是不是应该更充满希望地活着?我不相信还有什么能够再伤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