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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三:2002年2月17日,盐湖城冬奥会短道速滑500米决赛赛场。27岁的杨扬用脚下的冰刀赢得了中国冬奥会历史上第一枚金牌,圆了几代中国冰雪人期盼了几十年的梦想,美联社评价,杨扬的金牌提高了中国在世界冰雪运动中的地位,这枚用时44点19秒的金牌也使中国体育人的热情在那个瞬间共同燃烧。
主持人:你在冬奥会上实现“零的突破”的时候,很多体育人非常激动,包括老体育人都热泪盈眶,就说这是太伟大的一个胜利。但是我们看到你在领奖台上的表情非常淡定,非常从容,你那个时候心里 在想什么?你没有那么高兴吗?
杨扬:实际当时很有意思,我赢了那么多场比赛,大概这之前世界锦标赛拿了很多次(金牌),领奖台已经不陌生了,但是那一次上去一直在抖。
短片四:颁奖现场(国歌、升旗)
主持人:其实你在发抖?
杨扬:一直在抖,然后我在控制,一直在控制,然后深呼吸,包括后来国歌升起的时候,我一直在唱国歌,实际上是让自己不要抖,我一直抖得很厉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一看感觉很淡定,实际上在控制。我想如果当时我要释放一点的话,我要热泪盈眶,我要什么样,可能不会抖。
主持人:回头再看到那个时刻的时候,还是会很激动啊?
杨扬:还是挺激动的。
短片五:卸下了盐湖城的辉煌,杨扬暂时离开了冰场,选择了赴美留学。2004年,当中国短道速滑队陷入低谷的时候,杨扬不顾家人的反对重返国家队,并克服重重困难和满身伤病获得了一枚都灵冬奥会铜牌。
主持人:都灵得到的这块铜牌,你心里对它在意吗?
杨扬:非常在意。
主持人:为什么?
杨扬:因为我不是特别喜欢去张扬的那样的人,但是我很开心地我会说,我前两届奥运会,两块金牌,三块银牌,那么就缺一块铜牌,我说我都灵就为铜牌来的。
主持人:是自我安慰吗?
杨扬:自我安慰。但是就是说我特别喜欢它。对我来说2006年奥运会如果不参加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有遗憾,铜牌的结果对我来说,让我心安理得地离开。
短片六:2006年8月17日,31岁的杨扬正式退役。从冰上世界的虚拟生活到现实生活,杨扬如何面对未来?如何选择新的人生目标?她能延续曾经的辉煌吗?
短片七:尽管对退役后的生活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过惯了集体生活的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别人眼中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也会把她难倒。
主持人:据说你的一位美国朋友在你退役的时候说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就是说(欢迎)回到现实生活当中来,从在一种基本上半封闭的,甚至全封闭的一种训练环境下,生活了多年的运动员,到了现实生活当中,什么事情让你最不习惯?
杨扬:最不习惯就是生活的琐碎。
主持人:琐碎?
杨扬:对,我第一次交电费交了一天。
主持人:交了一天,不知道怎么去交?
杨扬:不知道怎么去交。
主持人:到哪儿去交?
杨扬:不知道到哪儿去交,去了以后又告诉我你得拿卡来,我又回家取卡,拿卡来之后你的密码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然后跑到物业去要密码,一天我都快疯掉了。
短片八:生活的琐碎曾经让杨扬不知所措,对于在专业训练队待了21年的杨扬,她知道这是举国体制的大包大揽带来的双重结果,一方面她们不必为训练以外的事操心,另一方面,这无意间也弱化了运动员退役之后在社会立足的资本。对于这把双刃剑,杨扬在1999年的一次澳大利亚之行就有了深深的体会。
主持人:长野冬奥会之后,你曾经去过澳大利亚一个月的时间,当时是作为什么样的理由去的?
杨扬:我自己觉得很压抑,然后另外训练实在太苦了,有几堂课下来,现在脑子可以回忆起来的就是,我整个人是跌跌撞撞出来,然后在外面痛哭一场,就是没有任何委屈的,就是觉得很闷,就是觉得累得就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可以解脱这种感觉。
主持人:那段生活对你带来的最大改变是什么?
杨扬:最大的改变就是自己重新认识了自己所从事的事业。
主持人:怎么重新认识了?
杨扬:到那儿以后我看到外国队员怎么练的,他们起早贪黑,那我们上冰是要自己花钱的,白天要付的钱很贵,只能上早上5点的冰或者晚上半夜的冰,那对我来说,我当时正好白天在学英文,在学校上课,然后早晚去上冰,坚持下来一段时间真的是很痛苦,很痛苦的。
主持人:所以其实你觉得他们好像练体育的目的更加单纯一点。
杨扬:我觉得我们的环境由于过于优越,像蜜罐里边一样,可能会让很多运动员会产生一种依赖心理,但实际上不光体育竞争残酷,社会也是很残酷的。我记得他们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大危机感?为什么你会有很多主动性?其实对于我来说,我可能性格造就的,我说我实际上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在退役之后四处去求人。
主持人:你特别不愿意求人?
杨扬:特别不愿意求人,包括我当运动员的时候一直在学英文,那么通过学习之后我才来了很多机会,国际奥委会也好,世界反兴奋剂委员会也好,给了我这些平台,那有了这些平台我走出去以后我看到了更多的机会。